來源:嘉興日報-嘉興在線
七個·四月
你總以為他的父親也得管他叫大哥,他的“大哥”味兒就這么足。
大家好,我是四月。
不知道大家最近有沒有關注《披荊斬棘的哥哥》這檔綜藝,知名娛記孟大明白說,節目中,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小型男人的生態圈。的確,男人們混在一起,就是比較容易區分大哥和小弟。
像酷酷的說唱歌手熱狗,在武俠明星趙文卓面前,就成了小狗。
趙文卓
好像有些人走在人群里就有大哥的氣質,像熒幕中的周潤發。《英雄本色》音樂一響,永遠的哥哥張國榮也要退居其后。
老舍有篇長篇小說,也寫到一位大哥,這位張大哥在老舍筆下是這樣的:
張大哥是所有人的大哥。你總以為他的父親也得管他叫大哥,他的“大哥”味兒就這么足。
小說的名字是《離婚》,是老舍創作于1933年的一部長篇小說。
20世紀30年代的中國,有兩個突出的長篇小說家,老舍和茅盾。用南北文學傳統來比較,老舍代表更為幽默直接的北方,茅盾則代表相對浪漫哀傷的南方。兩相對照,確實茅盾的筆更會描述女人;老舍的主角往往以男人為主。
老舍
很多人可能更熟悉老舍的《駱駝祥子》《茶館》,其實《離婚》也是老舍的代表作。老舍自己就說:我在《離婚》中所用的語言是第一個,也可能是最好的,文字簡潔清新的典范。”
說回張大哥,北平的這位張大哥最熱衷兩件事:作媒人和反對離婚。
張大哥(1999年版劇照,下同)
《離婚》開篇就說張大哥的主張:凡為姑娘者必有個相當的丈夫,凡為小伙子者必有個合適的夫人。這相當的人物都在哪里呢?張大哥的全身整個兒是顯微鏡兼天平。
張大哥喜歡做媒拉纖,他的顯微鏡下如果發現了一位姑娘,臉上有幾個麻子,他立刻就會在人海之中找到一位男人。張大哥的天平上,麻子與近視眼恰好兩相抵銷,是上等婚姻。因為近視眼容易忽略了麻子,而麻小姐當然不肯催促丈夫去配眼鏡。
張大哥在北平財政所的同事老李,想和鄉下的老婆離婚。進了城的老李的心還沒老,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個哲學家,不該是個老老實實的家長,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公務員,他想追求一點——詩意。
可老李的詩意被張大哥從月亮上打回了土道上,在張大哥眼中,老李所耿耿于懷的那些都不是個事。
老李
老李鄉下的妻子是父母給娶的,老舍筆下,李太太并不丑,可老李眼里的妻子只會趕小雞,叫豬,大聲嚇唬孩子。家里客人走了,李太太還在問:茶葉呢,聲音高得像是問全北平。
張大哥教導老李,“她有不懂得的地方呀,教導她。小腳啊,放。剪發不剪發似乎還不成什么問題。自己的夫人自己去教,比什么也有意味。”張大哥說到此處簡直想給自己喝聲彩。
張大哥沒明說的,他想老李口里那虛妄的詩意不就是某個婦女。
老李確實將詩意的幻想寄托在隔壁鄰居馬少奶奶身上,“她至少是安靜,獨立,不討厭的”,用老李的話來說:比他的太太輕俏著一個多世紀。馬少奶奶高小畢業后嫁給了在中學教書的馬同志。然而結婚不到半年,馬同志卻和同事好上,在外同居,三四個月不回家。
馬少奶奶
這位馬同志要做浪漫的革命家,可是他的革命思想與動機完全是為成就他自己。馬同志非常重視自己在情場上的勝利,他總以為革命者只須坐汽車到處跑,演說幾套,喝不少瓶啤酒,而后自己就成了高高在上的同志。
《離婚》里的各位都嚷嚷著要離婚,但沒有一個真正把婚離了。
夏志清在《中國現代小說史》的老舍一章中,也專門探討了《離婚》。他認為,《離婚》這個書名象征著一些人不能做到的一種勇敢行為。
出生于光緒末年的老李們,他們的生命存在于新舊之交的時代,是“舊時代的棄兒,新時代的伴郎”。即便是老舍自己,當年一場和趙清閣的婚外情,他也沒能和妻子離婚,還寫信要對方和他私奔。
而張大哥們,更像活在時代的墻內,“每根毫毛都是順著社會的意思長的”,即便知道的山就是西山,但生活的那份儀式感,冬天要曬水仙,夏天要賞蓮花,倒一點都不敷衍,這又是另外一種“詩意”了。
其實,張大哥、老李,還有馬同志不都活在今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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