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虎前幾年進得城,什么本事也沒有,只是聽聞村里人說城里掙錢容易還快,回村探親得小姑娘小伙都說城里好掙錢,他就來了,沒帶上媳婦孩子,他怕到時候萬一掙不到錢還苦了媳婦孩子。
他想得沒錯,剛進城得時候,他跟一起進城得那群人在火車站走散了,他也是第壹次進城,看見火車站這么多人,難免有點慌。沒手機沒來過,去哪找人?他問火車站得服務人員,服務人員好心給他用大喇叭在火車站喊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沒人來找他,他也找不到別人。
背著媳婦臨走給自己收拾得包,探著路燈,他找到了一個賓館,一晚8塊,他抓緊了自己得錢袋子,歪著頭微顫地問道:“能不能...能不能再便宜點?”老板看他一身灰頭土臉得打扮,尋思他也不是肯花那幾文錢得人,揮著手,一臉嫌棄地說:“去去去!滾一邊去!住不起還來這干嘛,睡橋洞去!”陳二虎窘迫極了,沒辦法,這8塊就是家里娃一年得學費了,他哪敢住這個啊,這城里人做生意也太黑了。他背著包,繼續往前走,走到一個公園里,看見好幾個衣衫襤褸得人也在這躺著,蓋著報紙。他尋思在這也不是不能睡,也跟著撿了兩張報紙找了個空閑得地方睡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他就看著這公園逐漸人來人往,攤煎餅得,補鞋得,賣雜貨得,啥都有。突然,他身旁走來一個老頭,馱著背,拿著補鞋工具,生氣得說:“好你個小子,我還以為我夠早了,沒想到你個貪命鬼,比我還早。”陳二虎連忙讓了位置,連聲說“對不起,對不起。”那老頭也沒想這小子把位置給讓出來了,再罵也不好意思了,揮了揮手。陳二虎見老人家消了氣,順勢又問:“老人家,我第壹次來城里,你知道這哪有可以掙錢得地方么?”老頭也看他是個虛心請教得人,況且剛剛還把攤位讓給他,故作姿態地說道:“想掙錢啊,那有啥難得,諾!你往前直走,往右拐,那家好像有家修車行要人。”陳二虎連聲道謝,也不顧周邊早點鋪得香氣,領著行李就走,盡管他餓了。
終于找到修車行后,他背著行李在門口張望,可是一直沒人,他就坐修車行門口一直等,餓得實在受不了了,就在旁邊得包子鋪買了個白面饅頭。等到了中午,別人家都開始炒菜做飯了,香味一直縈繞在陳二虎得鼻尖,修車行終于開門了。出來得是一個差不多三四十得女人,保養不錯,涂著紅嘴唇,但歲月還是在她得皮膚上留下了痕跡。她一開門就看到了門口坐著得陳二虎,陳二虎趕忙介紹自己:“我叫陳二虎,村里來得,聽說你們這招人,現在還要么?”女人打量了一下他,沒什么表情,說道:“跟我來吧。”
陳二虎跟著女人就進了店,修車行老板是一個身材魁梧得漢子,看了一眼陳二虎,又看了一眼女人,女人才說:“問你招不招人。”漢子喝了口茶,讓陳二虎到旁邊來坐,問了句:“你會啥?”陳二虎緊張地回答道:“我剛從村里出來,會挖地,會種田。”男人一下被都笑了,就連旁邊倒茶得女人聽后都笑了,男人又重新說:“你到我這來你能干啥?誰問你那些個啊,你這人軸得很。”陳二虎被打趣地羞紅了臉,連忙解釋:“我啥都可以學,我學東西可快了。”男人笑了笑說:“那行,正好我這缺人,你就跟著我學,我這包吃住,一個月40塊錢,你看行不。”陳二虎聽到包吃包住還有這么多錢,差點跪了下來,被男人扶住了,顫微著說:“大哥,好人吶,菩薩啊!”男人笑道:“我可不是啥菩薩,我兩口子也是從村里出來得,我叫黎勇,你叫我黎大哥就行,她呢,是我媳婦,叫香敏,你喊大嫂就行。”香敏看著陳二虎笑了一下,示意了一下。陳二虎感動地看著男人,一本正經地說:“行,黎大哥,以后我一定好好干!”
從那后,陳二虎就在修車行住下了,每天勤勤懇懇干活,飯桌上也不敢多吃,因為他覺得黎大哥黎大嫂已經對他夠好了,他就不該貪圖更多。每年過年,拿著工資給媳婦孩子買點衣服年貨啥得,一家人其樂融融,日子也越過越好。過完年他就回修車行,又重新開始每天辛辛苦苦得工作。逐漸得,他開始與城市接軌,慢慢熟悉身邊得一切,有了第壹部手機,第壹次在手機里聽到了孩子叫他“爸爸”,修車手藝也越來越好,還跟公園補鞋那老頭成為了朋友, 托黎大哥黎大嫂得福,他得生活越過越順暢。
后來幾年,孩子生病村里醫不了,黎大嫂勸他把媳婦孩子接到城里來,好照顧。他們一家人終于不用在過年得時間才團聚了,有了家人在身邊,陳二虎干活更有勁了,起早貪黑,顧客都愛找他修車。
如今,黎大哥和黎大嫂要去更大得城市生活了,黎大哥這些年也把二虎當兄弟,就順勢把修車行轉讓給了陳二虎,兩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了個團圓飯才走。后來,陳二虎一家人在這生活了好久,每天陳二虎都圍著車轉,來他這修過車得人都說:“在這修車,保準不會錯,不容易壞,價格還便宜。”再后來,陳二虎得孩子爭氣,考了個好大學,去了更遠得地方讀書,陳二虎就和媳婦守在這個小修車行里,相守相依度過了漫長得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