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 董柳

“睡夢中被前男友掰開眼皮刷走15萬元”“男子翻開熟睡前女友眼皮刷臉轉走15萬”……這兩天，這樣一則消息在網絡上傳得沸沸揚揚。感謝檢索裁判文書找到該份判決書，判決書中并未記載“翻開眼皮”“掰開眼皮”細節，但確認了“用支付寶人臉識別功能進入支付寶”這一過程。

那么，該案中得男子是如何“騙”過人臉識別技術轉走了女友得錢？他得行為到底涉嫌哪些罪？廣大群眾在保護財產安全方面可以獲得哪些啟示？

案件

男子因賭債盜刷前女友15萬余元

黃某輝今年28歲，是廣西合浦人，高中文化，曾因犯詐騙罪于2016年5月被廣西北海市中級人民法院改判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三年。

因賭博欠下債務，黃某輝產生了從前女友那里弄錢得念頭。去年12月26日上午，黃某輝打電話給董某，稱要商量償還兩人戀愛期間借董某6萬余元得事。當天下午，黃某輝提著菜來到董某家中，看到董某身體不適，他主動下廚做飯，還“貼心”地送藥給董某喝。董某喝了黃某輝沖泡得感冒沖劑后加上生病便漸漸昏睡過去。

南寧市興寧區人民法院在一審判決書中認定，次日0時許，黃某輝趁董某昏睡，用董某得指紋解鎖了她得手機，并用支付寶人臉識別功能進入支付寶，修改密碼后分多次轉走董某得花唄、借唄、支付寶余額、銀行卡內得錢款共計人民幣154147元。離開現場時，黃某輝還拿走了董某得一部華為P10手機和一件外套。

公訴機關起訴認為，應當以盜竊罪追究黃某輝得刑事責任，鑒于黃某輝具有立功表現（2021年4月23日黃某輝被抓獲后協助公安機關將涉嫌犯妨害信用卡管理罪得嫌疑人羅某龍抓獲），且自愿認罪，可以從輕處罰。

南寧市興寧區人民法院一審認為，被告人黃某輝以非法占有為目得，采用秘密手段竊取他人財物人民幣154147元，數額巨大，其行為已觸犯刑法規定，構成盜竊罪。黃某輝到案后協助公安機關抓捕其他犯罪嫌疑人，具有立功表現，可以從輕或者減輕處罰；黃某輝歸案后如實供述自己罪行，并且是坦白，依法可以從輕處罰；黃某輝能自愿認罪悔罪，可以從寬處理。法院一審判決：黃某輝犯盜竊罪，判處有期徒刑三年零六個月，并處罰金人民幣二萬元，責令黃某輝退賠被害人董某經濟損失人民幣154147元、華為P10手機一部及外套一件。

辨惑

“翻開眼皮刷臉轉賬”細節存疑

黃某輝是怎么用人臉識別辦法進入支付寶得？網絡上得報道絕大多數顯示“男子趁前女友熟睡翻開眼皮刷臉轉走15萬元”“被前男友掰開眼皮刷走15萬元”。但對于“翻開（掰開）眼皮刷臉”這一細節，感謝于12月13日在華夏裁判文書網上檢索到得該案判決書中并沒有記載。

這份由廣西南寧市興寧區人民法院作出得“（2021）桂0102刑初424號”判決書，判決作出時間為2021年11月25日。該判決書中認定，被告人黃某輝趁被害人董某昏睡，用董某得指紋解鎖了她得手機，并用支付寶人臉識別功能進入支付寶，修改密碼后分多次轉走董某得花唄、借唄、支付寶余額、銀行卡內得錢款。

多家在報道“男子翻開熟睡前女友眼皮刷臉轉走15萬”消息時，注明是南寧晚報。感謝在南寧晚報電子報2021年12月12日第05版上找到了一篇名為《男子盜竊前女友15萬余元 一審判決獲刑三年六個月》得文章，標題及內文中自始至終沒有提及這一細節，而是非常客觀地使用了“看到昏睡過去得董某，黃某輝用董某得手機先后轉走人民幣15.41萬元”這一表述，甚至沒有提“人臉識別”。

感謝注意到，該案件經報道后，支付寶客服人員有一個回應稱：沒有接到過類似得反饋，一般在人臉識別時面部有遮擋是不會成功得，可以選擇多重上鎖。如遇類似情況，用戶應當及時報警。

也就是說，判決書中記載得“用支付寶人臉識別功能進入支付寶”得具體操作方式，目前仍然是個謎。

追問

為何不是以侵犯公民個人信息論罪

該案中，黃某輝為何是犯盜竊罪而不是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罪？北京德恒（廣州）律師事務所合伙人、德恒華夏刑事可以委員會副主任張元龍律師接受采訪時表示，要從該男子得主觀故意方面來判斷。“因他賭博欠下債務，產生了從前女友那兒弄錢得念頭，主觀動機在于占有他人得財物，而非為了竊取他人信息。該男子行為在犯罪客體上屬于侵害他人財產所有權，因此，定盜竊罪是準確得。”

為何黃某輝得行為不是詐騙罪？上海律師王衛表示，盜竊罪和詐騙罪雖都是以非法占有為目得，占有他人數額較大得財物，但所采取得犯罪手段不同。盜竊罪主要表現為秘密竊取，犯罪分子采取公私財物所有人、保管人未發覺得手段、方法，將財物轉移為自己控制，如順手牽羊、深夜撬門扭鎖、公共場所扒竊等手段。詐騙罪表現為虛構事實、隱瞞真相，常見得詐騙方法有編造謊言、假冒身份、偽造文書或者證件、涂改單據等，使被害人產生錯誤認識后主動處分自己得財產。雖然二者同為奪取罪（即占有轉移罪），但詐騙罪屬于表面上得到被害人同意得交付罪，而盜竊罪則是未經被害人同意得犯罪行為。

視頻圖像能否“騙”過人臉識別技術

“這名男子（黃某輝）在當事人不知情得情況下，用支付寶人臉識別功能進入支付寶，表面上是盜取錢財，實際上反映了人臉識別不只是涉及個人信息這么簡單。”華夏政法大學傳播法研究中心副主任朱巍接受采訪時說，“我們可以把人臉識別理解成一把‘鑰匙’，它并不是單純地涉及肖像權和一些面部特征，更重要得是，它還涉及身份信息、財產信息、金融信息等。這個案件也反映出，當我們得手機脫離自己控制得時候，當一個人得面部脫離自己控制得時候，會存在人臉識別被‘破解’得風險。”

朱巍介紹：“以前，有人說拍一張照片是不是可以解鎖人臉識別，這個目前不太可能實現，尤其是，人臉識別技術發展到今天，這項技術已經可以憑靠人臉上3萬多個特征點位來甄別目標，靠一張照片解鎖不了。但有時候在非我們意愿得情況下，再加上一定得預謀，人臉識別技術有可能‘破防’，比如黃某輝犯盜竊罪這個案子，該案也反映出人臉識別和人臉信息在我們生活中得重要性。”

如果一個程序需要某個人“刷臉”才能解鎖，可不可以使用某段視頻中該人得視頻活動圖像來解鎖？

“肯定不行。”朱巍回答說，目前人臉識別技術已經被證實，它可以在人臉上捕捉到3萬多個特征點，對視頻、支持都能分辨。

觀點

大額轉賬要設置復合驗證方式

朱巍表示，人們對日常生活中得一些關鍵信息，比如金融信息、密碼信息等，不能完全依靠生物識別信息或者不能僅依靠生物識別技術。在生物識別技術中，人臉識別和指紋是常用得技術。這兩種生物識別技術在日常應用中比較廣泛，如手機電腦得開機、解鎖程序，轉賬驗證等。“靠人臉識別可能更快捷、更高效，但遇到黃某輝盜竊案中出現得情況，可能會遭受損失。”朱巍說。

“大額轉賬如果僅靠指紋識別、人臉識別是危險得。”朱巍表示，大額轉賬不能僅靠人臉識別，還要靠短信等方式復合驗證，如果光是人臉識別這一道坎兒就讓大額轉賬“通行”，是很危險得。

“安全與效率之間，小額轉賬傾向效率，大額轉賬還是要注重安全。”他說。